Game point 局点 [8]
Chapter.8
初春的风尚且凛冽。
Tezuka站在小镇郊外的山岭上，身后整装待发的铁护卫身着骑装，安静肃穆。
历代帝王对Tezuka家族的力量都非常倚重，同时也颇为忌惮，所以铁护卫一直以来都驻扎在距离帝都一百英里外的要塞处，不得靠近帝国的核心。而此时，他终于执掌着真正属于自己家族的、训练有素的强大力量。
他凝望着不远处繁华的小镇，Ruby是在帝国如今的衰颓中难得的幸存者，依山傍水的地理位置，得天独厚的肥沃土壤与资源，再加上重要的战略地位，让帝国从来不敢对这里轻举妄动。
而帝国在盟军开战后对Ruby下达的第一个指令，竟然是屠城。
自掘坟墓，Tezuka心想。
一位披风上绣鲜红十字架的将士从远处策马疾驰而来，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：“Tezuka大人，一切准备就绪。”
他转身看着真正隶属于自己的精锐战士，心中忽然充满汹涌的豪情，雪白的长袍随风猎猎扬起，神圣而凛然。仿佛他所接到的命令不是毁灭，而是救赎。
——耳边谁在温柔地调侃：“真是如光明之神一般的Tezuka大人啊”。
开口，沉稳而镇静：
“那么，行动吧。”
-
“既然说开了，那就让我们坦陈相待。我还是不明白，您是如何牵制Tezuka的？”Fuji缓了一口气，扶着椅子坐下。
“Tezuka家族，名义上是帝国禁军的七大统领之一，却没有禁军的实际领导权。”管家坐在Fuji对面，不紧不慢地开口。
Fuji眼中划过一丝震惊与了然，他自嘲地笑笑：“所以，尽管我成功暗杀了其他六位高级将领，禁军的兵权依旧不属于Tezuka。”
“没错。Tezuka家族历史悠久，甚至在帝国出现之前就声名煊赫。铁护卫原是没落的骑士团，受Tezuka家族庇护得以保存，历代传承古训和独特的治军方法，他们只受帝国鹰的召唤，听Tezuka家族后裔的差遣，那是一支可怕的力量。”管家轻轻摇头，“这样的家族，怎么能够再拥有禁军兵权。尽管Tezuka家族世代以忠诚闻名，也不可能打消帝王的怀疑和畏惧。”
“那么，在Tezuka家族名下的禁军，其实归您领导？”Fuji冷冷开口，“我猜，您是帝国只闻其名的暗卫统领。我曾经调查过你们这些神秘的帝国暗卫，却无迹可寻。”
“是的，大部分人以为暗卫只是个传说。” 管家挑了一下眉，赞许地点点头，“我们是拥有皇室血统却没有继承权的宗亲或私生子，隐藏于皇室和贵族之中。每一代的统领都是Tezuka家族的管家，因为我们要借他们的手控制禁军。”
Fuji紧紧攥着拳：“Tezuka家族的人，怎么可能被当作傀儡操纵！”
管家嘲讽地扯扯嘴角：“大部分族长终其一生也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，只要忠心耿耿，他们对禁军下达的指令我们从不做任何修改，毕竟他们用兵严谨周密——但他们对禁军的指令要加上我们的暗记才有效。一旦他们做出什么对帝国不利的决定，我们会做相反的记号，铁护卫远离帝都，无法救急，而禁军能够直接踏平侯爵府。”管家耸耸肩，“不过很显然，并没有这样的先例。”
“Tezuka知道吗？”Fuji靠在椅背上，面色苍白。
“噢，他当然知道，这一代的侯爵大人很杰出。”管家笑了，用颇有些轻蔑的语气说着，“有些时候他们也会发现我们才是实际的领导者，但是我想您最清楚不过，Tezuka家的人对家族名誉的狂热，就像漂亮的小雀儿爱惜自己的羽毛一般。如果让外人知道Tezuka家族是一个被帝国架空的傀儡，那将是奇耻大辱，这种时候他们往往会忍辱负重，三缄其口。”
“所以你看。”管家倒了一杯滚热的红茶，优雅地拿起一块方糖放进茶杯，糖块很快被热水融化，再也找不到一丝存在的痕迹。
新泡的红茶散发出悠远的清香，管家把热茶递给Fuji：“我们暗卫之所以无迹可寻，是因为我们本没有一个整体，我们融化在红茶之中，改变了茶的味道，但外人却看不出任何分别。唯一心知肚明的茶水却缄口不言。”
沉默良久，Fuji抿了一口茶水，慢慢开口：“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？”
管家阴沉的灰绿色眼睛再一次流露出赞许的目光：“是的。”
“您打算杀了我吗？”
“不，我要放您走。”
Fuji惊讶地看了他一眼，挑挑眉：“如果我说我不走呢？”
“您不会的，”管家对上他的目光，“留在这里对您来说有弊无利，而且太过被动。”
这样被操纵的感觉令人十分不愉快，Fuji沉下脸：“把我放走对您有什么好处？”
“这可不能告诉您，”管家笑笑，“起码您留下没有什么用处。我曾经想Tezuka侯爵一旦抗命，就用您作为威胁，但我发现您对他没有那么重要。更何况，现在也不需要了。”
-
Fuji策马赶往Ruby，多亏了良好的身体素质和在Emerald的训练，高烧后的虚弱很快消退，身上不再发冷，但他此时的心情却宛若寒冬。
——我对你不重要。
原来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啊。
那夜落在你眼中的星空，和那句甚至未出口的承诺，岂不像禁锢着你的那些一样禁锢着我。
这五年中，从一个艺术家变成冷酷的杀手，怎能不在夜深人静时感受到灵魂的颤抖与悲戚。那些依靠回忆和希望才能度过的严寒与酷暑、晨昏与朝夕，都是因为我相信你将如灯塔般永恒坚守，亘古如一。
——这样的你，我已经失去了。
-
到达Ruby镇已是黄昏，Fuji翻身下马，面对眼前的场景一时失语。
“啊，他们的动作还真快。”这竟是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，他奇异地没有任何感觉，悲伤，愤怒，统统都没有。
他冷漠地查看整个小镇，确定没有留下尸体，一具都没有。
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点被屠戮的痕迹，只有从墙上、地上飞溅的血渍，破碎的橱窗中才能看出前一晚发生了怎样的罪恶。
干净利落，果然是Tezuka的风格呐。Fuji恍惚间这样想。
他坐在路中央，原先热闹繁华的小镇，再没有车马与人潮，只有一轮缓缓下落的夕阳。
那样赤红的、光明的、罪恶的夕阳，像被鲜血染过一样。
小镇安静极了，这样的安静快将他逼疯。Fuji见惯了被战火洗劫的人民的哀嚎，也没少看到过遍地饿殍的惨烈，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万籁俱寂是怎样恐怖的凄凉。
他在温暖的夕阳下瑟瑟发抖。
“呜……汪？”
Fuji猛然回过头，一只脏脏的小白狗从路边废弃的木箱中探出头。
Fuji瞪大眼睛，慌忙将小狗从木箱中抱出来，不管不顾地吻上小狗的头顶：“……还有……还有活着的……”
小狗呜呜地叫了两声，讨好地向他摇摇尾巴，Fuji颤抖着从怀中掏出早已被压扁的三明治，看着小狗欢快地扑上去。
“你都听到了什么呢……”Fuji喃喃，“你看到的……又是……是怎样的场景呢……”他抚摸着小狗毛绒绒的脑袋，眼神空洞，“为首的……那个人，是不是很英俊、很……很冷漠……他听着……听着人群的尖叫……惊……惊呼，看……看着他们逃跑却无处可逃……被利刃砍下脑袋……又……是怎样的……怎样的表情呢……”
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，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，小狗放下啃了一半的三明治，走过来安慰地舔舔他的手指，他想做出一个和平时一样的微笑来回应，却发现根本做不到。
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，触手一片湿润。
原来他早已泣不成声。
---tbc
这一章信息量较大，希望我解释的还算明白？
各位阅读愉快XD
ps.还没有完啊不要和作者谈人生！【并没有